母親的恩惠比天長

母親的恩惠比天長
杜夫人、郭小莊各抒所懷
【民生報】
1979-05-13

杜夫人
△我已風燭殘年，但兒時與慈母相依相偎情景，如今猶歷歷在目，母親您在何方？讓我夢回您的懷抱，享受那失去的溫馨吧！

母親！您的火爆脾氣是出了名的，或許您自己也瞭解。

您的「傑作」之一是每早起床，定將全家大小「罵通堂」，我們小孩稱您這種脾氣叫「下床氣」；而家中能消您「下床氣」的人，祇有我一人，因此，他們經常捉狹，叫我殿後挨您的罵，不然您罵的就會沒完沒了了！

您是個標準戲迷，生、旦、淨、丑，無所不能，在您的眼中誰戲唱的好就是好人，誰戲唱的棒就是您的乖女兒，我比妹妹玉英討您的俏，可能就是因為唱戲方面較為靈活。

雖然因戲我討您喜歡，可是也因戲挨過您的揍，這件事也有半個世紀以上了，或許您已忘記了，讓我說出來解解您的悶吧！

十二歲那年，我初學「托兆碰碑」與「空城計」兩齣戲，您看了不滿意，各給了我一個耳瓜子。或許您會問，為什麼我對這件事會記得那麼清楚？實不相瞞，您這一生祇揍過我這兩耳光，而我這一生也祇被人揍過這一次。

您的點點滴滴在我腦海中縈迴不已，祇是沒想到，一轉眼我也變成坐七望八的老人了。

現在，有人尊稱我為「杜夫人」，也有人叫我「杜婆婆」，我珍惜他們對我的稱呼，祇是我經常想，如果把他們對我的稱呼化為一聲我再面對您叫聲「媽媽」，該是多美好的一件事。

您雖然脾氣爆躁，但對於戲絕不會藏私，有人跟您討教，就會滔滔不絕的指點，好在我承襲了您不藏私的美德，而有爸爸柔順的個性，所以這一生還沒吃過大苦，這點還可告慰於您。我雖然已不能面對您叫聲「媽媽」，那我就把「媽媽」這個名詞化為夢中永恒的回憶吧！

郭小莊
△媽媽！我衷心感激您，因為您的細心灌溉，才使我這株幼苗成長，今年的母親節，我要緊緊的握住您的手，與您共進午餐，獻上「雅音小集」的成果。

母親！您是一個典型的中國女性，保守的個性使您平常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外面是一個怎樣的世界，您可能都弄不清楚了吧！

今年的母親節，我本想帶著您遨遊寶島，見識一下綺麗的風光，不然帶您看一場電影也可。

可是「雅音小集」首度演出的排練，花費了我太多的時間，為了補償我對您的愧疚，無論如何在母親節的中午，我也要與您共進午餐，請您聽聽「女兒經」。

母親！您就像世界上所有的母親一樣的偉大，您用您那推動搖籃的手，把我們兄弟姐妹帶大。您為我們花盡了畢生的心血，唯一的心願，或許祇是要我們在您身邊多待一會兒。可是我們羽毛豐了，一個個又都飛走了，母親！保守的您，或許為此暗自飲泣，但我們又何嘗欣悅呢？

今年的母親節，我們都不再走了，雖然不能帶您逛一圈，也不能請您看場電影，而祇能陪您吃個飯，但在全家團圓的飯局裏，我們會獻上最佳的祝福──「母親！我們敬愛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