卸下粉墨的郭小莊
【中華日報/羊憶玫】
1982-02-23

台上,嬌俏的孫玉姣、英武的花木蘭、含怨的焦桂英;台下,溫柔典雅的郭小莊。

『也想不相思,可免相思苦。幾次細心量,情願相思苦!』郭小莊把「相思」解作對國劇的熱愛,以這幾句話當作心情寫照。為了戲劇,她付出了全部的心血與熱誠,而給予最大支持與關愛的則是親愛的家人。可是,三十出頭了,仍是小姑獨處!

安排每一次的演出時,爸爸擔任總管大臣兼攝影,弟弟是行政顧問兼打雜,媽媽則像是貼身侍衛般叮嚀冷暖、照顧飲食。其中的繁忙與甜酸苦辣,非外人所能體會。唯有家人才真正參予這份辛勞,也幫忙分憂解愁,又同享快樂。

家裡佈置得溫馨精巧,帶有歐洲風味的格局,卻配以中國風味的裝潢。白色金邊的雕欄,在繡花椅墊、古玩字畫的陪襯下,別有趣味。而各式彩色劇照,以及無數獎牌,則另是深具意義、價值無限的點綴。

客廳的櫥窗裡,有各式新奇的小飾品。有趣的是,其中有不少各種姿態的猴子,尤以牆壁上相互攀附吊掛的四、五隻,更是唯妙唯肖。『因為父親屬猴,所以家人特別喜歡猴子,也和猴子有緣。』

小莊說:『自從搬到晉江街這幢大廈裡,家裡就喜事不斷,先是弟弟結婚,然後兩個妹妹分別出國、嫁人,籌備了好久的雅音小集也正式成立。隔年,是猴年,家裡又添了三個孫子,爸爸樂極了,說是房子風水好。』與其說是「風水」好,不如說是家人親愛和樂的象徵。

家裡有一間父親專用的書房,其實就是愛女的資料室。裡面擺滿了小莊從小到大的資料和照片,還有一箱箱的戲服行頭。每一篇相關的報導,老爸爸都記錄剪貼,裝訂成冊,老花鏡扶了又扶,可不能漏失任何一條有關的消息。

名伶的閨房呢?半圓形的床,枕邊擺了一架錄音機,是為上課補英文用的。兩面白色的壁櫃,全裝上落地的試衣鏡,這樣才方便隨時練身段、改姿態。小書桌上,擺著紙筆、書刊,喜歡偶爾寫寫文章,更不忘時時看書充實自己。沒有想像中的那些擺設裝點,卻見主人的平樸踏實。

在床頭櫃裡,有一座銀色獎牌,是十年前拍「秋瑾」這部影片時,香港影劇記者贈送的武俠影后獎。鄭佩佩得到第一屆后座,第二年就是小莊。當時,製片、編劇紛紛登門拜訪。但為了執著對國劇的熱愛,她推掉了高片酬,只想走向既定的目標,縱使艱辛難成,但成果也才甜美可食。

小莊少穿漂亮的衣服,與朋友聊天、逛街、看電影的機會也不多。不過,在學習、研究中,她認識的俞大綱、張大千、孟瑤這些大朋友,長輩們亦師亦友,除了在戲劇方面的指點,老人家數十年的人生經驗,小莊謹敬受教,如沐春風。

閒暇時,小莊最喜歡逗弄小姪子。才二歲大,嘴裡的『咦──咦!』指的就是會唱戲的姑姑;而搖晃腳步,比手畫腳,也是學自戲中的台步。可愛的小娃,愛煞姑姑!

老是抱著姪兒,父母不免急著要女兒嫁。對於婚姻,小莊是不願意湊合,更不願強求,只希望有一天緣份到來。況且,『對國劇的熱愛,像是掉沼中拔不出來。』看樣子,目前她還捨不得分出時間與情感在花前月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