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似乎嫁給了他
郭小莊和國劇的三十年情緣(全文完)
【民生報/王惠萍整理 郭小莊口述】
1989-06-23

●記得兒時,我是活潑的、開朗的;然而接受國劇訓練後,我變得拘謹、內向、膽小,祇敢穿些白衣素裙,活像是錯生現代的「古人」。然而,世界畢竟無限寬廣,我接受亞洲基金會獎助,赴美茱莉亞學院修習一年表演藝術課程,讓我眼界頓開,生活開始有了色彩。

七十一年九月,我帶著父親的鼓舞,行囊中放著「韓夫人」的劇本啟程赴美,和妹妹在紐約曼哈頓區合租一間公寓,去學校註冊時更有一大堆親友護駕,我的依賴心之重可見一斑。

在劇隊那段日子,我任性、倔強,容易自滿、耍脾氣;創辦雅音之後,我深知任性不能做事,不時藉著聆聽長輩說話來變化個性。然而,滿腔急躁在紐約這個藝術都會中才真正得到沉靜。

赴美進修 戒律大開
看藝術表演,觀賞名畫,甚至逛逛街上的櫥窗擺設,都讓我學習到色彩搭配的奧祕。我的黑白人生開始瑰麗起來,我大膽地剪了以往不敢剪的奇短髮型,各種鮮麗顏色的服裝搭配不斷地在我身上替換,我十分愉悅地享受著彩色人生!

更令我開心的是──由於一年不需唱戲,我可以大啖特啖冰淇淋。冰淇淋是我最愛的,以往為了護嗓唱戲,幾乎嚐也不敢嚐,如今總算戒律大開。

苦的日子還是有,我一人在雪地裡苦候公車,處處訓練自己獨立生活,自己承擔不能訴苦的日子,我成長了。然而,一年下來我的體重也隨之成長──足足胖了十公斤。

毅力及耐力是我做事的原動力,在減肥這件事上也是如此;返國前三個月,我厲行節食,一共減輕了八公斤,祇是苦了妹妹,她得關在廚房裡用餐。

美國之行讓我擁有更完整的舞台觀念,返國後公演「韓夫人」,我大膽地把文武場置於前方樂池。並秉持「藝術無成規」、「藝術沒有不可能」的理念,帶領雅音前進。

今年是我學戲三十年,也是雅音邁向第二個十年的起始,雅音將以培養有觀念的國劇演員作為階段目標,我常常這麼期勉自己:「戲有終場,人生的目標不會結束!」

戲會落幕 理想永存
這一生我買的畫不多,何懷碩畫的一隻鳥,那麼醜,眼睛和嘴的線條都那麼不馴,然而那種「傲骨凌霜」的風骨卻深深吸引住我。在國劇舞台上,在人生舞台上,我都以此自許。(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