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音新戲首演 郭小莊曹復永唱做精微深入
寫情慾 談人性 問天巧拓國劇空間
【民生報/王惠萍】
1990-12-13

【記者王惠萍報導】「這門檻只三寸,為什麼比萬丈高牆更難攀?」面對情慾與名節交戰的顏氏擁有複雜矛盾的心情;窮書生面對「美人當前」也有一番「功名美人好─似魚與熊掌」的激戰。昨晚首演的雅音年度新戲「問天」,吸引了滿座的觀眾,戲中,對於傳統兩性有更人性化的細膩刻畫,而最為吸引人的也是兩人彼此情探時而激越時而低沉,愛情與名利糾葛交纏的鮮活演出。行政院長郝柏村及總統府資政俞國華、馬樹禮都前往觀賞。這齣戲明起在社教館公演至十六日止。

「問天」對於傳統國劇抽象化的人性善惡有更寫實的勾勒,出身大戶人家的顏氏不是個不解風情的女人,她也有情慾掙扎的心境;窮書生一心追求功名利祿,其實也有情慾被挑難熬的片刻;在這種人性化的勾勒下,顏氏和書生都不再祇是戲台上「善」或「惡」的符號象徵,而更具有「人」的景深與氣味。

對於揣摩這種人性的矛盾掙扎,編劇王安祈有「論事不論心,論心古今無完人」的妙語;而郭小莊和曹復永也都面臨了比過去才子佳人與英雄節婦更難表達的肢體語言。

郭小莊在「夜奔」那場戲,以跨門檻的細膩唱做來勾勒顏氏思春與名節兩難兼顧的糾葛,時而輕俏可人(思春),時而驚懼可怖(市井沸騰,人聲指責),最後以跳躍跌坐門外來顯示決心,舞台豐采十分動人。

曹復永唱過多少戲台子上的風流人物,不是正氣凜然的書生,便是義斷情絕的負心漢;然而「問天」中被顏氏情挑的書生,卻擁有更大的發揮空間,他有情絕有懦弱的時刻,也有心動情挑的剎那,他的演出節奏掌握得頗為妥貼且吸引人。

「問天」中郭小莊有喜有悲的演出,一直是全劇動人的焦點,曹復永的矛盾交戰也有深度演出;而吳劍虹和劉嘉玉的喜趣串場更是逗得人哈哈大笑,並適時道出劇中男女主角的心境,給予「夜奔」更強的氣氛營造與情緒堆疊。

首度把「台中台」雙層舞台引進國劇舞台的「問天」,昨天經過適度調整已把文武場及國樂從台上請回樂池。這種舞台型式拉近了表演人與觀眾之間的距離,使得聲音及舞台效果俱佳。

值得一提的是,患有輕微感冒的曹復永昨晚的唱腔仍然圓熟精潤,觀眾絲毫不知他是抱病上場。郭小莊流利的做功以及婉約的唱做,展現了劇中女主角徘徊在貞潔與情慾之間的矛盾心情,而曹復永也細膩的表現,演活了徘徊在功名與情慾的心境,兩人一來一往的情思,牽引了現場觀眾的心。

「問天」由大陸北京國劇名家李廣伯編腔,文場由朱少龍、武場由劉大鵬領導,在整體的合作及表現上都頗富新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