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迴處「氣若游絲」 鳴響時「超越文場」 【本報專訪】學了二十六年戲，即將於這個月十二日在台北市社教館首演程（硯秋）派名劇的郭小莊，連日來正緊鑼密鼓排練「鎖麟囊」，而這次指導和豐富郭小莊劇藝生命的，是久未露面的程派名票「穎若館主」盛岫雲女士。 郭小莊表示，從小在大鵬劇校坐科學戲時，就常聽古愛蓮等師姐唱程腔，覺得很好聽，印象一直留在腦海中；而「雅音小集」今年第一度公演計畫推出「舊戲新演」時，她想到「鎖麟囊」動人的故事，主角薛湘靈遭逢不幸內心演變的過程十分豐富。因此，決定以自己的揣摩體會，來詮釋這個國劇中的重要角色。 但是，啟蒙花旦的郭小莊，雖然近年來演出「梁祝」、「韓夫人」等，型式上具有重唱工的青衣角色，然而嘗試演出以「鬼音」為特色的程派戲，真是破天荒第一遭。 尤其，國劇界向來嚴守門戶之別，郭小莊適不適宜「撈過界」演出正宮青衣戲？「舊戲新演」能不能被前輩接受？尚有不同意見。最令小莊擔心的是，那一位菊壇前輩肯放寬胸懷來指點她程腔？何況，青衣一行在以「梅（蘭芳）派」為大宗的目下國劇界，夠資格教程派戲的人真是屈指可數。 在排練場中，一面看郭小莊排戲，一面仔細叮嚀各項小節的「穎若館主」盛女士說：「雅音第一年演『思凡』我就看了，我覺得小莊很有天份，也很敬業，所以這次她告訴我有意想演程派的『鎖麟囊』，我就盡我所能的告訴她。」 盛女士雖然早年曾留學美國，但從小愛戲，尤其「迷」上程派之後，不僅在大陸時曾直接向程硯秋請益過，並隨其琴師周長華學程，因而有了感情，雙雙來到台灣。 盛女士回憶說：「還記得有一次程先生唱『女兒心』唱三天，我連看三天都記下來了，剛好接受電台邀請，就在節目中唱了一段，之後程先生回北平，我們許多人到車站送行，他竟然跟我說：『那天你唱的，我都聽了，以後有機會要多廣播。』」 「穎若館主」今天指導郭小莊「鎖麟囊」，相信也是抱著多宣揚程派戲的這份心情。 盛女士卅八年來台之初，不僅組票房，以票友身份頻頻粉墨登場，亦曾在「永樂戲院」於顧劇團停演後，客串過一星期的營業戲，而至周長華過世後輟演。 多年來，盛女士仍不時吊嗓研究劇藝，她對菊壇有云：「嗓子不好的人可唱程腔」，十分不以為然。她說：「程腔在聲音幽迴處要『氣若游絲』不能斷，而鳴響時要能罩過文場才好聽，尤其拿字眼來編腔，反而特別難學。」 郭小莊對這次穎若館主「挺身而出」指點她，尤其同意將傳統「鎖」劇中的序幕、過場等處略加更動，將該劇作更完美的詮釋，抱著「知遇之恩」的心情由衷感激。 郭小莊連稱幸運，在她的演藝生命中，不僅得到如顧正秋、梁秀娟、盛岫雲等前輩良師指導，並能從以往菊壇嚴別門派角色的囿限中掙脫出來。她說：「有這樣的機會能演出自己喜愛的角色，我格外珍惜，雖然經過近一年的學習，我不敢說自己的程腔學得如何道地，但我希望從中吸取精華。藝術原本就是要不斷去接觸才能豐富壯碩的，不是嗎？」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