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帶漸寬終不悔 郭小莊這本《天涯相依》，十九萬多字厚厚一大本，除附錄四篇──《為梨園添一把香火》，是她與馬玉琪的對談記錄，《是演員，更是藝術改革者》──出自女作家李昂手筆以及另外寫《郭小莊的一天》和談戲的《雅音的孔雀在南飛》之外──不足兩萬四千字，全部是郭小莊由七三年至八六年間發表在台灣報上的文章結集。 全書分為四輯──「天涯相依生死相從」、「菱花留影試新聲」、「汲飲傳統奔向未來」及「人生如戲劇如人生」，其中前兩輯談的是有關她的戲劇生涯及分析劇中角色的創作體會，第三輯則主要談「雅音小集」的組成及理想，第四輯談的是赴美求學、演出以及觀摩其他表演諸如歌劇、音樂劇、電影、讀書心得、領獎感受等。 篇章中雖然難免有重複之處，但也可以讓讀者清晰地看到的郭小莊在京劇表演藝術道路上，是如何不辭跋涉，淌過多少汗水，甚至眼淚，正如她在「代自序」──《至天至涯，永遠相依》一文中所說，是用筆「描述一個演員的成長，一個劇團的堅持。」 她從不諱言七歲入劇校學藝，並非屬天資特別聰穎的那種小女孩，她形容在未受教俞大綱教授之前的學習生涯是「懵懂」的，演主角戲的師姐不願讓她「這麼個醜丫頭扮宮女，簡直丟我的臉嘛！」的羞辱，沒有使她氣餒，反而令她「咬著嘴唇，一聲也沒有哭出來，心中卻暗暗發誓，總有一天，我在台上的扮相要是最美的。從此我一改往昔的懶病，成了最用功最辛勤的學生。」從這小小一段敘述，就可知郭小莊小小年紀就是個有志氣的女孩。 當在舞台上已取得一定的成就時，她又不惜離開舞台，爭取進入大學進修，這位已超過正常程序入大學學齡的演員，深知「不開闢一條新路，在學問方面多作充實，恐怕在表演藝術上也不會有所進步。」她在文章中談到，「四年大學教育逐步開啟了我的視野，除了獲得文學與戲劇的知識外，我更了解戲劇所要求的完整性──舞台表演藝術的成功，不單是主角演員的個人魅力，而是通過所有的演員、音樂伴奏者、舞台設計者與工作人員，表現統一的演劇觀念」。領悟了愛演戲，會演戲到懂演戲三個截然不同的階段。 郭小莊成立了「雅音小集」之後，又爭取到一個獎學金入紐約茱莉亞音樂院學習表演，之前還得在加州進修語言，然後回台灣繼續「雅音」的事業，在為人家《喝采》一文中，她提到塞萬提斯的詩──「喪失財富的人損失很大，可是喪失勇氣的人，便什麼都完了！」歸結到「一顆誠摯的藝術良知，應該是使一切理想成為可能的最主要的原動力。」 就憑著這個信念，她既組織演出，也大力推廣，就是要把京劇這個傳統藝術介紹給年輕一輩，艱苦經營。 「衣帶漸寬終不悔」，是我讀完《天涯相依》這本書的最深刻印象，看來也是郭小莊在台灣推動京劇藝術不遺餘力的寫照罷！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