崑曲的宮調（下）

崑曲的宮調（下）

【中央日報／何繼雄】

1973-12-07

崑曲中所用的「曲牌」，也是秉承元曲而來的。曲牌就是度曲時的宮調音節，以譜記之，與現在的所謂歌譜的性質相近，便於歌唱用。

夏煥新教授說：每一曲牌都有其「主腔」，用以顯示風格。不過，「主腔」並不是一成不變的，同一個曲牌在不同的戲中，或者是主唱的角色不同，其唱法也就隨之而異。這一點，在崑曲中有著相當嚴格的規定。

曲牌隸屬於各宮各調，互不相混。為便於瞭解與學習，中華學術院崑曲研究所已決定出版「舊曲新譜」一書，書用工譜、簡譜及五線譜對照，並附同唱片發行，以供研究詞、曲、音樂、戲劇、文學藝術者的參考。

這部有聲曲譜的唱片部分，將邀請蓬瀛曲集諸家主唱錄音，計收南北曲各宮調曲牌凡六十四個。在崑曲之中，這些曲牌都是較為常用而具有代表性的，列舉如下：

北曲──「仙呂宮」：混江龍、寄生草、油葫蘆帶普天樂、油葫蘆帶天下樂；「南呂宮」：四塊玉、罵玉郎；「中呂宮」：迎仙客、粉蝶兒、大紅袍；「黃鐘宮」：醉花陰、喜遷鶯；「正宮」：快活三帶朝天子、滾繡球、九轉貨郎兒、四邊靜、道和；「雙調」：折桂令、新水令帶駐馬聽；「商調」：逍遙樂、集賢賓；「越調」：小桃紅、鬥鵪鶉、紫花兒、調笑令、禿廝兒、聖樂王。

南曲──「仙呂宮」：武陵花三醒、桂枝香、步步嬌、醉扶歸、皂羅袍、臨鏡序（又名傍粧台）；「南呂宮」：一江風、楚江情、刮鼓令、太師引、梁州新郎、懶畫眉；「中呂宮」：古輪台、泣顏回、漁家傲、剔銀燈、攤破地錦花、麻婆子、尾犯序；「黃鐘宮」：賞宮花、啄木兒；「正宮」：傾杯玉芙蓉、錦纏道、小桃紅、錦芙蓉、風吹荷葉煞；「雙調」：江兒水、好姐姐、江兒水帶川撥棹、園林好、沉醉東風、江頭金桂、銷金帳；「越調」：錦搭、罐鍬兒；「羽調」：山桃紅、勝如花。

此外，屬於「大石調」者，北曲有「百字令」、「么篇換頭」；南曲有「沙塞子」、「催拍」；以及南曲「商調」的「金絡索」、「金梧桐」、「水紅花」等，皆為相當普遍的曲牌，唯「舊曲新譜」並未收錄。

至於崑曲所用的笛子，也比較特殊。這種笛子稱為「曲笛」，又稱為「姑洗笛」。據夏教授解釋：曲笛是依據「上、尺、工、凡、五、六、乙」七字調訂音，其中的「工」就是小工調，相當於現在的C調，亦即是律呂中的姑洗律，在簡譜為3，是曲笛常用的調門。「姑洗笛」之得名；實源於此。

不過，目前市面上所售的笛子，並非曲笛，而是一般常用的「樂笛」。這種笛子係按「仲呂律」訂音，管色較高。在理論上說，姑洗與仲呂相差祇有半個音階，而事實上，坊間所能買到的樂笛卻是D調，與曲笛有著整整一個音階的差距。

由於曲笛管色低，所以，武場所用的響器──鑼、鼓、板等，聲亦較低。可是，國內的樂器店沒有製造崑曲專用樂器的，偶有演出，也祇好借用平劇武場，將就著點兒。夏煥新指出：平劇響器音量稍高，敲將起來，自然就缺少了一分崑曲本身所應具有的優雅氣氛。崑曲的研究與演出之困難，於此可見。

現任中國禮樂學會總幹事的夏煥新教授，為了推廣崑曲藝術，一直都在默默地貢獻出他的心力。他搜集了很多珍貴的資料，今年內可望整理完成，將於明年出版一本「崑曲導源」，有系統地介紹有關崑曲各方面的知識，其中包括元曲、音韻、樂律、表演的身段、服裝及鑼頭等，將是有志研究崑曲者最適當的讀物。

目前，夏教授正著手為陶淵明的「歸去來辭」編譜，也是準備於今年內完成。定曲後，將首先訓練師大國文系及崑曲社的同學練唱，然後擇期演出。至於效果如何，未能斷言。但是，這是一項創新的嘗試，站在發揚崑曲藝術的立場來看，自是具有特別的意義。